一見鍾情,老套的情節,但這卻是我和我妻子在醫院認識的橋段。
實在話,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,我就被她獨特的氣質吸引了。
或許很多人會覺得,男性對於愛情,判斷的標準只是物件的外貌。我不能完全否認這個觀點,但是,我對她的愛,可以肯定,是包含著另外一種更為純粹的感覺的。
她有一個姐姐。聽說跟我的妻子是雙胞胎。但是,在我們交往很久之後,我仍然沒看過她。體型,外貌,性格,等等等等,關於她的一切,我從來就只能從妻子的口中得知。自己對於她的印象,除了美麗能幹之外,還包括她十分恨我,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的憎恨。我想不明白,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人,究竟為什麼能夠從心底裏產生出這麼可怕的感情?
仇恨可以毀掉一個人。我以前是從來不相信這句說話的,因為我覺得,人是自愛的動物,恨到極端,痛到極端,痛過之後,自然就會懂得愛護自己。不過,後來的事情證實了,我的想法很膚淺,很天真。
仇恨可以毀掉一個人,這個人除了自己,更大多數的情況,是指敵人。
姐姐的敵人是我。她殺死了我,作為對我的報復。
13號的星期五,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。在公司出來以後,我坐上了自己的座駕向跟妻子約定的咖啡廳進發。望著車尾箱的一大捆鮮花,想像著妻子看見它們時臉上的幸福表情,我不禁抱起了對愛的憧憬。
鈴鈴鈴。
電話響起,顯示的是陌生的號碼。
“喂,你好,請問……”
“去死吧!”
嘟嘟……
對方掛了電話。
“莫名其妙!”
嘭!
車輛碰撞在一起,發出了巨大的響聲。在我說完人生中最後的一句“莫名其妙”不久,我就死了。
表面上是交通意外,實際上,當然,我知道是她搞的鬼。
那個連見面都未見過卻將我恨之入骨的我妻子的姐姐。
生死之間的界限究竟在哪里?如果相愛的人們能夠見面的話,那活著和死去,其實是沒多少差別的吧?
在知道自己即將死去的那一刻,我的腦海裏面浮現了很多很多的畫面。小時候孤兒院的生活啊,不知道在哪里的父母啊,讀書時跟別人打架被老師批評……幻燈片迅速在我的腦裏閃過一幀又一幀,占了絕大多數的,是我和我妻子的共同回憶。相識,追求,戀愛,結合。那一刻,我居然因為不舍而留下了眼淚。
我不想死啊。我還很想再跟她過上幾十年。
自己出席自己的葬禮,這樣的經歷,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經歷過呢?想必如果有這樣的人存在,一定會跟現在的我一樣,感覺很微妙吧。
我死了,但我卻還活著。
如果要找一個名詞來標示現在的我,我覺得,鬼或者是幽靈之類的就最適合不過了。
幽靈在活人的世界,有一樣東西較之於活人是很便利的。那就是幽靈堂堂正正的偷窺而活人不可以。借著別人看不見自己,幽靈們總是穿梭在城市之間嘲笑著活人的愚蠢,同時也嘲笑自己作為活人時的愚蠢。
我當然也不例外。想不到見到第一次看見我妻子的姐姐,會是在我死後。更重要的是,原來她一直就在我不遠的地方——我妻子的姐姐就是我的妻子自己。
這真是一個諷刺的結局。
愛我的人跟恨我的人居然住在同一個身體裏面,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存在嗎?
答案是肯定的。確實就是有這種事。
比如說一個被殺者決定以幽靈的身份留在殺人兇手身邊保護她。
因為我實在是愛這個殺死我的女人啊。不可理喻地喜歡著她,愛情本身就是一套荒誕戲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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